【東籬】一壺“圈茶”(隨筆)
古人給我們留下的文化精彩,一點不亞于那現(xiàn)當代的小品,而且思想感情的深度,是無與倫比的。
如果提及歷史上的大法官,寇準,當在前三位里。
寇準(961-1023),字平仲,北宋政治家,華州下邽(今陜西省渭南市)人。19歲中進士,22歲任成安知縣。因德才兼?zhèn)洌兺怀?,為官清廉,宋太宗朝任副相,真宗朝任宰相?br />
中國古典文學名著《楊家將》一書中濃墨重彩地描寫了寇準剛正不阿、不懼權貴、智斷奇案的故事,雖然與史書記載有所出入,然而通過巧妙的藝術加工使寇準為官清廉、勤政愛民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,后期經過評書表演藝術家劉蘭芳的編寫、演繹,寇準機智多謀、清如水、明如鏡的形象可謂是婦孺皆知、家喻戶曉。尤其是《楊家將》中描寫的寇準在下邽縣封斗、掛靴、泡“圈茶”的清廉故事,如今讀來依然發(fā)人深省,令人敬佩。
寇準初到下邽縣擔任縣令之時,由于連年征戰(zhàn),致使下邽縣盜寇四起,再加連年災荒,百姓賣兒賣女,民不聊生。從寇準到任之后,勤政為民,勵精圖治,把本地治理得路不拾遺、五谷豐登。他為官清廉,上級幾次調他到別處上任,下邽縣的百姓都再三挽留。他連著三任,當了九年下邽縣令,曾斷過無數奇案,百姓有口皆碑,管他叫寇青天。
欽差奉命調寇準入朝,主審潘、楊案件。欽差來到下邽縣縣衙,只見縣衙破敗不堪,寇準足穿破靴,官服破舊,如同乞丐??軠室姷綒J差不敢怠慢,忙命書童為欽差泡茶??軠使俾毜臀?,俸祿微薄,還要接濟百姓,平時連正常開銷都入不敷出,哪來錢買茶葉啊?書童心想:京城的差官,不同一般,沒茶葉怎么辦呢?書童急得圍著院里的一棵大樹轉圈圈,他抬頭一看,看到了樹枝上的掛著一頂破草帽,這頂破草帽在外面掛了整整一個夏天了,經過風吹日曬,那個顏色黃里泛著黑、黑里透著黃。書童頓時有了主意,他把草帽從樹椏上摘下來,撕下一圈,用手搓巴搓巴放到茶壺里,用滾燙的開水一沏,茶色濃厚,書童稍待片刻,給欽差和寇準奉上茶水。欽差問寇準:“寇大人,這是什么茶?”寇準一見書童朝外面的破草帽使眼色,心中頓時明白,回答道:“您在京城可喝不到它。只有我們下邽縣才有,這叫圈茶?!薄昂茫襾韲L嘗你們的圈茶。”欽差覺得苦澀難咽,看到寇準卻喝得有滋有味,欽差也不好多言。
寇準交接完縣衙公務,帶著書童,隨同欽差,走出縣衙。只見城里的父老百姓云集在門外,有的拿著酒,有的捧著吃食,有的拿著靴子、衣服……大家都圍在了縣衙門口,等待著給寇準送行??軠拭鎸Ω咐习傩盏纳钋楹裾x,連連答謝,心里是依依不舍。父老百姓也是絡繹不絕,送了又送。最后,在父老百姓的再三請求之下,寇準收下一雙新靴子,含淚告別下邽縣的父老百姓,奔京城而去??軠首吆?,下邽縣的父老百姓將寇準的破靴子和公平斗都懸掛在城墻之上,一為懷念寇準,二為警醒接任的官員也要像寇準那樣廉潔奉公、勤政為民!
甚至下邽的百姓都以“圈茶”來待客,懂得的,自然喜歡,不懂得的,主人便相告,宣傳寇準廉潔奉公的事跡。
寇準不僅是一代名相,還是詩人和文學家,曾撰寫《六悔銘》作為他一生潔身自好的座右銘,也是他一生為官為人的真實寫照?!读阢憽冯m然僅有六句,但是,每字每句都使人警醒、深思、醒悟?!肮傩兴角?,失時悔。富不儉用,貧時悔。藝不少學,過時悔。見事不學,用時悔。醉發(fā)狂言,醒時悔。安不將息,病時悔。”
聰明的讀者一定會從這壺“圈茶”中品出自己的滋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