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丹楓】思念(散文)
思念,因為有愛,有血緣,有親情,有友情,有感恩,且被迫或無奈或自愿的生活在異地而產(chǎn)生。它有時讓人溫暖、感動;有時讓人茶不思飯不想;有時又讓人痛不欲生;再有時為了看到一張曾經(jīng)熟悉臉龐,要翻越萬水千山或遠渡重洋。一個聲音能讓人回味無窮;一個電話能讓人激動萬分;一封信件又能讓人久久的愛不釋手;最折磨人的卻是那刻骨銘心的相隔咫尺,想見不能見,想聯(lián)系又聯(lián)系不上的人。還有為了珍藏一份美好,堅守著相見不如思念。這就是思念的神奇魅力和巨大能量。
思念沒有專利,它屬于所有人,有的只是理解不同,感受不同。思念與我,也就從我背起行囊離開家鄉(xiāng)的那一刻起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。隨著經(jīng)歷、成長,思念不斷變換角度,感受深度。初時帶著痛和傷痕思念父母的呵護,伴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冰天雪地;思念哥哥姐姐,想起小時淘氣不聽話的點點滴滴。夢中的小伙伴依然親切頑皮,家鄉(xiāng)的田埂依然散發(fā)著鄉(xiāng)土氣息。于是思念又變成了雙向選擇題,它在我心中扎根,卻在親人心中蔓延。也因為它才有前進的動力,也因為它才有了溫暖的歸期。
思念,無形、無影,虛無縹緲,卻讓人割不斷、甩不掉,一切美好、期盼都在思念中滋生。那個邊城小填;那塊在風雨中飄搖的公共汽車站牌;那一片閃動著無數(shù)眼睛的白花林;那臺東方紅拖拉機轟鳴的聲音;那輛駝著我奔向人生夢想的永久牌自行車;還有那位超凡脫俗、俊俏美麗的姑娘……在思緒中縈繞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,或一直到終老。
人在舉目無親,生存的夾縫中,對夢想的渴望是強烈地,是一往無前地。不言敗、不退縮、不放棄,學會把握每一次機會,錯過了,也許就是一輩子。記得四十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清晨,一位同事無意中問我,昨天場部通知,讓你今天去參軍體檢,你怎么還沒走?那一刻我真的懵了,根本沒有人告訴我,可怎么辦呢?我飛一樣跑到負責征兵的干部家里問詢,人家不冷不熱的說,噢,我昨天忘通知你了,再就沒有別的話了。我傻傻地站著,可離場部40里的路程,離體檢的醫(yī)院70多里的路程啊。到場部的公共汽車早就過去了,無奈的跺著腳,流著淚。在我最無助的時候,一位好心的楊叔,把家里的永久牌自行車推到了我面前,當時的永久牌自行,是要憑票才能買的,屬于很貴重的交通工具。楊叔說:別太著急,先趕到場部看看有沒有辦法。我冒著風雪、刺骨的寒冷一路狂奔,摔倒了爬起來,進溝了推上來,由于哈氣太重,帽子、圍脖,連眉毛都結(jié)著冰。到了場部,武裝部的工作人員告訴我,點名你沒有來,還以為你自己放棄了,車都走半個小時了,看來只能你自己想辦法趕過去了。我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趕到只有一塊站牌的公共汽車站。幸運的是由于天氣原因,本來一天一班的公共汽車,改成一天兩班車。
有慶幸,也有憎惡,有時談起此事,朋友問我,你不恨那個人嗎?坦誠的說,恨,那一段時間非常恨,他差點就成了我夢破的人。后來不恨了,就把它當成了人生的歷練。
還有一年春天,我們在遠離連隊的地方播種,帶的飲用水全喝干了,班長派我回駐地打水,一共五把水壺,其中一把嶄新的軍用水壺,是一位孔姓大哥遞給我的,他說這是退伍后唯一的留念,路上小心千萬別碰掉漆了,我也答應好好的保護,可是打完水回來,由于路上走的急,可能是壺與壺相互間碰撞到了,其它四把都安然無恙,唯獨他的這把偏偏掉了一大塊漆。孔大哥看了看,又摸了摸,非常愛惜,心疼的樣子,讓我很內(nèi)疚。孔大哥看我難受的樣子,拍著我的肩膀說:"沒關(guān)系的,再好的東西,用久了也總會舊的,"這是我那段時間聽到的最溫暖的一句話。后來我當兵了,野外訓練,長途奔襲,水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也真正理解了孔大哥的心情,感受到了他的包容和難舍的軍旅情結(jié)。
多年的奔波,再沒有回到那朝思暮想的地方,該報答的還沒有報答,只盼著好心的叔叔健康長壽,盼著包容我的孔大哥一切安好!
在部隊的那些年,曾吃一鍋飯,睡過一鋪炕,摸爬滾打在一起的戰(zhàn)友,曾經(jīng)幫助過我,保護過我,把生的希望留給我的戰(zhàn)友你在哪里?為什么你斷絕了所有的消息?你可知道我對你的思念一直沒有褪色。
原來不做夢,也不知道夢是什么樣子,只是聽別人講夢之神奇,現(xiàn)在我也做夢,總是夢那些激情飛揚的青春歲月,追尋曾經(jīng)無悔的足跡,夢到香甜時都不愿意被驚擾。
夢也許是思念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吧。
在我的心里,思念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老去,思念還會因為時間的久遠漫漫變成牽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