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書香】冰雪,大自然與人最美麗的邂逅(散文)
中華泱泱大版圖,坐落于亞洲之東,太平洋西岸,地域上十分遼闊,人口非常眾多。她南近赤道,北依極地,遙遙萬里跨越了地球約五十個緯度,所以在氣候上南北差異很大。當中國北方進入冬季,迎來一場又一場飄雪時,南方卻依舊山清水秀、百花盛開,溫暖如春如夏。
中國南方四季長青,幾乎常年不見雪,致使很多當?shù)厝松踔翉臎]有冰雪的體驗。也許他們會把北方的天寒地凍,想象得非常寒苦,也許他們會把北方的冰天雪地,理解為相當荒涼。可北方之冰雪,仍然如期而至,以特有的美麗與壯觀,來一場又一場大自然與人類最美麗的約會。
中國中南部的長江地域,冬季有時也下雪,盡管它能帶來一時的歡娛與浪漫,卻如曇花一現(xiàn),往往在人們還沒來得及認真欣賞,興趣未央之余,即開始枯萎融化,甚至遺下幾天拖泥帶水的麻煩。中國偏北的黃河流域,冬季亦結(jié)冰,盡管引得孩子們一時大加歡呼,相約而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尋找樂趣,但畢竟有驚有險,而且時間也不會太久。唯有中國北方的北國冰雪,是這里冬季的???,每年都表現(xiàn)得酣暢淋漓,以它桀驁不馴的性格,挑戰(zhàn)大千世界,挑戰(zhàn)人類萬物,與北方世界、與北方自然、與北方人類,進行一場靈魂與精靈激越的觸碰。
中國南方人,難以理解北方人對冰雪的情愫,因而他們對北方之冰雪,既向往又有所畏懼。的確,北方寒冬,萬物凋零,“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,望長城內(nèi)外,惟余莽莽;大河上下,頓失滔滔”。嚴寒冷酷的現(xiàn)實,縱然令人望而生畏,同時也激起北方人對冰雪的情懷。大山大林大雪野,展現(xiàn)出大自然的震撼與壯美;大江大河大湖泊,適時地隱跡眠冬,哪怕最重型的車馬,任憑曠野馳騁,往昔的天險千里變通途,曾經(jīng)的萬野成一色。
北國初雪,有如靦腆的少女,起初時,總先撒播大地薄薄的一層,好像是嬌羞地淺綻一下姣容,以觀望陽光與人類的反映。進行幾次試探后,她開始無所顧忌,變成潑辣美麗的少婦,雪一層壓一層,把山川河流改變了模樣,把整個北國變成銀色的世界。有時,她也會心血來潮,忍不住地展露本性的招搖,來時鋪天蓋地,落地十分王霸,大雪不加思索地覆蓋萬物,裝飾世界,以期吸引人類更多的關(guān)注和贊美??蛇@時的太陽,還沒放下高傲的架子,并不為冰雪美麗所征服,會毫不留情地化雪于無形。很快,初雪香消玉殞,幾天后,甚至在世界上不留痕跡。
有人說,是北方秋的富有賄賂了太陽,太陽一時拋不開情面,還盡量地呵護著北方的秋色,維護著北國之秋最后的尊嚴。其實,是時機未到,條件還沒完全成熟。北方的冰雪與北方人有約,與北方黑土大地的物候配合得十分默契,冰雪有著無比堅強的信念和毅力,不為塵世情面所買賬。她總是很執(zhí)著,有著北方女人般潑辣的性格,她矢志不渝、堅持不懈,不征服這方世界,決不罷休。雪一場接一場,前赴總有后繼,直到太陽無可奈何地認輸服軟,徹底被冰雪的美麗所折服。至此,林海雪原,天地一色,冰雪開始接管了這方世界,并盡情地放縱自我,綻放出無限的唯美和瀟灑。近代偉人有詞形容,“山舞銀蛇,原馳蠟象,欲與天公試比高。須晴日,看紅妝素裹,分外妖嬈?!?br />
北國冰雪,是大自然與人類最美麗的邂逅。冰封雪覆的世界,本就是北方應(yīng)有的冬季特色,在這時,她得心應(yīng)手,她義無反顧,帶來北方不一樣的風(fēng)光,把北國裝飾成另一種天地人間的靜美。宇宙大法也好,自然規(guī)律也罷,大自然的冰雪,注定每年要與人類萬物,要與北方的世界,來一季即轟轟烈烈,又十分壯美的邂逅。
相傳,雪、原是上天送給人類的免費面粉,其初衷是打算拯救地球上的饑民,可人類滋生出很多“人心不足蛇吞象”的奢望,貪念不消、欲壑難填,繼而得寸進尺,貪得無厭。據(jù)說人類因有上天的恩澤,生活富足無憂以后,不但不加感恩,還養(yǎng)成了不思進取、不知珍惜,飽食無憂后開始無事生非的亂象。時日越久,肆意糟蹋天降面粉舉動不說,還逐漸開始爭執(zhí)、發(fā)動戰(zhàn)爭,枉死了眾多生靈。于是天帝一怒之下,施法化白面變?yōu)楸?,以冰雪帶來滴水成冰的苦寒,懲戒人類的懶惰,迫使人類珍惜食物來之不易?br />
當然,上天還不乏有好生之德,北方的冰雪,盡管不再是白米白面,但春暖化水后自然滋養(yǎng)了大地,人類通過在冰雪滋養(yǎng)的大地上,必須認真勞作,下一番辛苦,才能收獲豐盈。
世上任何事無不具備兩面性,正如當今鋼筋混凝土的人居,防盜門窗一再加固加鎖,但門邊總?cè)缬旰蟠汗S般,冒出許多花花綠綠小廣告,告訴你任何密室固鎖,都可以輕松地打開,只要你付出相應(yīng)的辛苦費用。怪不得有人調(diào)侃說,上帝每關(guān)閉一扇門,同時會指引你有好多開啟的方法,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,世界本就是個矛盾共同體。
傳說無論是真假,但的確冰雪幫助進化了人類,也改變了北方的萬事萬物。北方世界,因冰雪的渲染,冬季風(fēng)光無限。北國苦寒,反而練成了北方民族堅強的意志和彪悍。冰封千里,雪覆世界,反而有助于大自然的進化,有助于人類和萬物的進化發(fā)展。長久以來,北方人習(xí)慣了下雪,喜歡上冰雪,很難想象,若北方?jīng)]有冰雪的冬天,怎能稱為北國?沒有寒暑的鍛煉,怎能形成千里沃野,萬頃良田的黑土地?
北國之雪,有著無限的靜美和純潔。漫天雪花,總能應(yīng)冬之約,飄飄灑灑地落下,大雪帶著時光的使命,帶著歲月的滄桑,把北方世界裝扮成美麗的童話,放眼望去,北國處處展現(xiàn)冬之韻、雪之情、冰雪之美。有道“千峰筍石千株玉,萬樹松羅萬朵花?!币虮┑难b點,北方世界萬里潔瓊,千山林野百般純粹。溪泉凝成固態(tài)的詩,松楓綻開圣潔的花,大江大河暫時遁跡隱形,不動聲色地韜光養(yǎng)晦;茫茫曠野萬物幽寂,默默地進行著積銳養(yǎng)精,蓄勢等待天氣輪回,至?xí)r無不蓬勃爆發(fā),宣泄積蓄的力量。北國冬季萬物沉寂,唯有人間的煙火,不畏天寒、不甘寂寞,宣泄著冰封下的激情,唱響著人與自然之歌。
當一襲紅衣彎腰在雪地上飛馳,任憑風(fēng)起雪飛時。滑雪者親身體驗了大自然的狂野,展現(xiàn)人與自然的融合,速度與激情,寒冷與熱愛,把天人合一展現(xiàn)的暢快淋漓,體現(xiàn)出人與大自然博弈。假若你有足夠的勇氣,身著泳裝無視天地嚴寒,縱身跳進剛砸開厚冰的江水里,戰(zhàn)勝自我,挑戰(zhàn)極限,博弈人生,博弈自然,此生必定留下值得炫耀的記憶。若這些你都難以做到,可踏雪尋幽,一個人在曠野地遠足,聆聽一腳下清脆的嘎吱聲,看茫茫原野,天高地遠,尋無限征程,海闊天空。驀然回首,身后留下的那長長曲曲踏痕,如人生留跡,記錄自己的路途和歷程,此時會頓生出許多情愫和感慨。
雪覆紅塵,可遮羞隱污,天地間銀裝素裹,塵世上潔靜清明,雖寒凝大地,冰覆萬水,但江河湖海仍然暗流涌動,世上萬物仍然蓄勢待發(fā)。“江山不夜月千里,天地無私玉萬家”,在這美麗與寒苦的境遇中,在這激情與冷酷的矛盾里,山河多嬌,萬物妖嬈,于無聲中,心底會生出無限豪情,激起“與天斗其樂無窮”挑戰(zhàn)意義?!敖饺绱硕鄫?,引無數(shù)英雄競折腰”。
北方人期望與冰雪邂逅,有冰有雪的冬天,才是真正的北國,才能真正體現(xiàn)北方的壯美與豪情。詩人說:“北方之冬有一種大美,叫遇見冰雪”。冰雪之美,美的大氣,美的狂野,美的驚心動魄。這種美,刻骨銘心,無不激起人本性的回歸和熱情。盡管北方難有“踏雪尋梅”的風(fēng)雅趣事,但賞雪、滑雪、雕雪,無不極具浪漫和詩意?!巴韥硖煊?,能飲一杯無?”飄雪的日子,三兩個知己,相聚軒窗下烹茶,看雪、聽雪、賞雪,雪帶來的無限歡娛和暢想,豐富了一世情緣?!熬G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”,有豪客夜歸,紅泥火爐化雪水烹肉,大碗“杜康”對酒當歌,舉杯開懷暢飲之際,感慨是浩天大雪驚艷了時光,感覺因體內(nèi)的熱血溫暖了奇寒。北方人從不負自然風(fēng)光,不負冬季如此美好的光陰。
興許你看過北方的冰燈、冰展,這是北國人特有的智慧,這是冰與火的藝術(shù),那么你必定理解什么叫流光溢彩,什么叫奇幻瑰麗。置身于童話般的水晶世界里,仿佛身體、人心也越加透明,仿佛時間、空間都是多姿多彩,在突然綻放的模擬煙花前,“東風(fēng)夜放花千樹。更吹落、星如雨?!鄙罡斜c火的交融,光與美擁抱,一腔激情也隨之爆發(fā),體內(nèi)熱血開始沸騰,你會感覺北方的冬季并不冷。
只要站到雪雕前,凝視白玉無瑕的一尊尊雪雕,無論是建筑,人物或動物,無不為雪的純潔所觸動,恍然間你就知道了什么是冰清玉潔,什么叫一塵不染。圣潔的雪雕,清雅靜純,美得令你欲手卻又不忍伸手觸碰,心有不舍卻又怕粘滿紅塵的手玷污了純潔,糾結(jié)之中中,心神似乎受到了凈化,靈魂仿佛接受了洗滌。純潔的雪雕映射到人類最隱秘的角落,無暇的唯美蕩滌了暗藏污穢,必有人自漸形穢,注定有人醍醐灌頂。北國冰雪成就了藝術(shù),藝術(shù)升華了冰雪之魂。富有靈魂的冰雪,凝練成人間最美的畫,凝煉成詩人筆下的佳句:“玲瓏剔透放光明,一片心同徹底清。仙佛鏤空誰得似,美人獅象雪雕成?!?br />
假如你是個性情中的老者,歷經(jīng)蹉跎歲月,看慣了秋月春風(fēng),看透了世情冷暖,適時地避開城中的喧囂,避開紅塵浮華的煩擾,避開鋼筋水泥蝸居的寂寞無聊,去廣闊原野,去大江大河,邂逅一個美麗的夢,尋找回歸自然的我,清心靜欲,“獨釣寒江雪”。屆時你會感悟季節(jié)退去了鉛華,滄桑洗滌了年輪,人生多了一份簡單,身心多了一份純粹和快樂。心隨境轉(zhuǎn),時光有約,釣一份清歡,釣一份安然,保持內(nèi)心的熱愛,把日子過得無比充實,把最美的風(fēng)光收存心底。
邂逅一季冰雪,賞一冬風(fēng)光無限,北方人把與冰雪的邂逅,看作是大自然的恩賜。北方冰天雪地中,萬物暫時歇息,黑土地在默默的積聚力量,自然萬物進行著養(yǎng)精蓄銳,它們無不等待下一次的爆發(fā),等待并不遙遠的綻放最美的輝煌時刻。世界推陳出新,人類有生有滅,任誰都會慢慢地隨時光變老,歲月不會饒過任何人類與物種。但光陰總是眷顧那些熱愛大自然者,留一份心閑,去和大自然擁抱,去和大自然的冰雪擁抱,與冰雪之美進行零距離接觸,敢于自然挑戰(zhàn),敢與冰雪斗智斗勇,享一份快樂,綻放自己的一份情懷,屏退私念,世界安好,方感心底無私天地無比寬。
冬捕、冬泳也好,滑雪、雕雪也罷,證明你為世界而存在,見證你為自然有留戀,在一眸冰風(fēng)雪景里,捻一指溫柔、享一段時光,在壯美冰雪世界中,看世事輪回、想人生短促。何以再貪生做浮華虛夢,何以再糾結(jié)繁花盛開的妖嬈,繾綣反思,歲月靜好,天地無垠,時間無限,養(yǎng)一片冰晶雪花在心底,留一段自然美好與征程,記錄一場人生與過往的歷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