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齊魯】我與十字繡的故事(隨筆)
十字繡(CrossStitch),又稱十字花繡、十字挑花,是用專用的繡線和十字格布,利用經(jīng)緯交織的搭十字的方法,對照專用的坐標(biāo)圖案進行刺繡,任何人都可以繡出同樣效果的一種刺繡方法。屬挑花的一種,因其編出的圖樣用許多的"X"編結(jié)組成而得名。它以十字形針法為主要特點,以純棉布為原料,用細密的小十字"挑"織出紅花綠葉、飛禽走獸和吉祥圖案等。
我十幾歲的時候,最早接觸到的十字繡有這么幾種:一種是鞋墊,十幾歲的女孩子在用布片粘貼好的鞋墊上,用彩色線繡出各種圖案,如花鳥魚蟲,還有一些喜慶的字,如“花好月圓”,“幸福平安”,“出入平安”等等。當(dāng)然,對于笨拙如我的人來說,也就是看看罷了,十幾歲的年齡,看著那些都煩躁,壓根沒有心思去學(xué)習(xí)。
還有一種,是在那種綠色窗紗上繡的圖案。那種類似塑料質(zhì)地的窗紗,被剪成自己需要的尺寸大小,也是用彩色線繡出自己喜歡的圖案。用來蓋茶盤,收音機,電視機等,也有人用來蓋疊起來的被子,純粹是裝飾,既擋不住灰塵,也阻擋不住蒼蠅蚊子。不過那個時候我自己沒有動手,都是看別人繡。我二姐就非常心靈手巧,用鉤針鉤各種東西,繡東西。直到好多年后,我們家里還有她當(dāng)年的作品呢。
我本人最早開始動手繡十字繡,大概是十幾年前,孩子上了大學(xué)之后,我除了工作,家務(wù)活以外,似乎沒什么愛好,于是就開始著手培養(yǎng)一些。記得那時候,十字繡風(fēng)靡一時。不光女人,很多男人都在繡十字繡。我在東邊的輕工市場,買了第一件十字繡-----兩只小狗。那時候的十字繡沒有水印的圖案(你只需要找出對應(yīng)的線屬于幾號顏色,幾乎不動腦子,就可以直接開始繡了),而是一張白底的布,幾把線,,一支畫筆,一張圖。需要自己回來在布上找出對應(yīng)的點,先得描出來,然后再繡。不知道是人家店主交代了注意事項我沒有記住,還是她忘了交代了??傊?,我回來后,用六股線開始繡(實際上人家是三股線),我就納悶每次穿針為什么都很費力,用好長時間,九牛二虎之力,終于繡的有點像模像樣了,線卻不夠了。
我自己也納悶:按道理是分配好的線,繡一個圖案,固定用多少線,怎么會不夠呢?沒辦法,只好去找那家店的店主,詢問原因以及解決辦法。人家詢問情況后笑話我:“人家都是三股線繡呢,你怎么用六股線???怪不得線不夠了呢!”
我說她當(dāng)時沒有給我交代清楚,她說她確實說了,究竟說了還是沒說,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意義了。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再買了一套線。花了同樣的錢,只買了線,人家老板還不愿意,說他們都是整套賣的,剩下的布也賣不出去了。而我,如果把布買回來也沒有任何價值了。于是回來后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終于苦盡甘來,完工了。再花了點錢裝裱了。沒想到歪打正著,繡品還很有特色:因為線粗,看起來立體感很強。于是,我的第一件十字繡作品正式問世了。它至今還被掛在家里的墻上呢,這雖然有些粗糙,可是我的十字繡處女作呢!從此,我繡十字繡的腳步,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
現(xiàn)在,很多親戚朋友家里都有我的作品呢。我繡的“牡丹盛開”在二姐家里;“沙灘上的小孩”在我?guī)煾祃ily家;“母與子”在同事家;“美人魚”在外甥女家;“花好月圓”的枕套在外甥女結(jié)婚時當(dāng)做禮物送給了她。我自己家里也到處是我的作品“八駿圖”掛在客廳;毛澤東的“沁園春.雪”在書房;“抱壇女”“背影”掛在連廊。每當(dāng)有客人來,我會自豪地讓他們看我的作品。
我繡十字繡有個毛病:不是很堅持,沒有把它當(dāng)任務(wù)去完成,想起來了繡幾根線,想不起來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動針。有時候也是故意這樣的。因為繡的時間時間長了,眼睛也疼,脖子也不舒服,腰也疼,反正又不是啥任務(wù),沒必要趕進度。所以就隨心所欲,這也就導(dǎo)致了我一個作品繡好幾年。繡到最后連線都找不全了。原來我還用記不清楚線號的線把空白補起來,結(jié)果導(dǎo)致的畫面不夠精確,遠處看著還很漂亮,近看就有些粗糙了。比如那副世界油畫“抱壇女”,讓我折騰得不敢近看。瞳孔不是白是白,黑是黑。而是渾濁的。
十幾年前,我原來單位的一個小兄弟結(jié)婚,我還繡了一幅山水畫,裝裱后,在他婚禮那天,當(dāng)做禮物直接送到他老家。想必他當(dāng)時也挺感動的,畢竟這不是錢多少能買來的??!
我還曾經(jīng)用純紅顏色繡過一個“?!弊帧1冗^去人們用的的手帕稍微大點。看上去非常喜慶。去年暑假,我們回老家的時候,遇到我以前的一個學(xué)生帶媳婦孩子從外地回來。多年不見,我把這個作為禮物送給了他,祝福他們幸福美滿!
這兩年,我手頭正在繡的是一幅美麗的秋景:高大的樹干,滿樹一望無際的火紅的楓葉,地上是黃色紅色的落葉,成品將會非常漂亮。泰戈爾的詩句:“生如夏花之絢爛,死如秋葉之靜美”。我常常覺得:春天盡管各色花兒盛開,一幅朝氣蓬勃的景象。而秋天,就像上帝打翻了顏料瓶,五彩繽紛,萬紫千紅。尤其是落葉,你看不到蕭瑟,看到的只是各種顏色的落葉。
走進秦嶺,甚至是任意一座山,都感覺是走進了油畫的世界,目不暇接。我常常會把落葉撿回家,珍藏起來,因為不懂方法,常常會干裂了再扔掉。我雖然不是畫家,沒有能力把秋天的美景畫出來,但是我可以用我的針線把它繡出來。幾年的時間,無數(shù)個夜晚的心血,終于快完工了,想著都激動。光是看那些四五版的線,一根還要被分成兩個三股,一點點被我從線板上繡到畫布上,太不容易了。
我這個人比較粗糙。人家那些講究的人,不僅正面好看,背面也很講究。沒有那種胡拉胡扯的線,背面看著針腳也小,整齊。而且,因為時間太久了,有幾種線已經(jīng)找不到了。這次我準備這樣子:找不到的就不用別的線補了,就讓空白留著吧,別弄得不倫不類。還有一點:盡管我小心翼翼,但是因為畢竟開工好幾年了,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其中一小片滴上了水,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了。我也打算不管了,留個空白吧。我的十字繡只能看正面,背面不敢看。但是,這凝聚了我無數(shù)心血的作品,是我的寶貝?;蛟S這么大的一幅作品,掛在網(wǎng)上,最多賣到幾千塊錢,但是對于我,幾千塊錢根本買不到這個。這根本不是一個價值,不是幾千針,幾萬針,而是無數(shù)針才完成的。別人給多少錢我也不會賣的。這恐怕就是敝帚自珍吧。我打算把這個繡完后,作為禮物,送給女兒,留個念想,不過誰知道呢,或許人家并不喜歡呢。
十字繡繡完并不是完工了,接下來還有好多工作要做。第一件事就是清洗。十字繡的清洗技巧:先用清水浸泡,這樣可以消除格子上的水溶筆。這個水要三四十度的溫水,浸泡時間要長點,最好一個晚上,方便的話還可以中途換一次水,但是不能用洗衣液之類的洗滌用品。格子泡掉之后,再換水泡,直到泡干凈為止。泡干凈之后,輕輕擰干再晾曬,為了避免暴曬而變黃,晾曬過程上下都要鋪上白色的棉布或者毛巾。第二件事:晾干后熨燙,但是熨燙過程要隔一層布,防止線在蒸汽下變色。第三件事:熨燙后再裝裱,也可以收藏,但是最好卷成筒,注意防潮防蟲。隨著十字繡的熱度下降,很多做裝裱的店已經(jīng)慢慢消失,改行了。所以要裝裱得在網(wǎng)上搜索附近哪里有十字繡裝裱店,然后選自己喜歡的邊框,材質(zhì),顏色。幾天之后,經(jīng)過裝裱的,那個并不起眼的作品就像人經(jīng)過精心打扮之后,舊貌換新顏了。一件精美的藝術(shù)品,純手工作品就完美展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了。
十字繡除了用線繡的以外,后來還興起一種用鉆鑲嵌起來的畫。在畫布上有類似于膠的東西,最早買回來的時候,是上面覆蓋一層薄膜。根據(jù)畫面顏色需求,有幾盒小顆粒的塑料材質(zhì)的鉆,上面是圓的,底下的是平的。有一根筆,前面的尖有著類似于吸鐵石的功能,可以把那些小顆粒吸起來放到合適的地方去??此迫菀?,其實做起來也沒有那么容易。我曾經(jīng)做過一個不太大的的畫面。后來慢慢地摸索出來一種投機取巧的辦法:把同一種顏色的鉆倒在合適的地方,然后往過一個個去沾,果然速度提高了很多。單位工會有一年組織老師才藝展示,我還用那個作品參加了比賽,獲得了大家的好評。
前些年,我曾經(jīng)在一個十字繡裝裱店里,看到過一幅成品巨作:《紅樓夢》中的十二金釵。那副畫高約一米五左右,長約兩米左右,色調(diào)比較簡單??傊粗艽笃?。記得當(dāng)時標(biāo)價12萬。我后來曾經(jīng)很多次嘗試找到那樣的畫面,打算如果遇到的話,就買下來自己慢慢繡,結(jié)果一直沒碰見我中意的。雖然也見過十二金釵的,但是要么小氣,要么色彩太艷麗,都不是我找的樣子,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記得幾年前看過一個報道:陜西的一個退休男工人,花了幾年時間,繡了一幅巨幅亭臺樓閣的畫。人家那純粹是藝術(shù)品。為了那個屋檐的精確,都會跑好幾趟,去實地觀察,考察。除了羨慕,欽佩之外,自己絕不敢去涉足那樣復(fù)雜的東西。我這個人喜歡簡單,缺少耐心,太精細的活我干不了。還有《清明上河圖》。那里面的人物眾多,色彩也復(fù)雜,我也只有看看,欣賞一下了。捫心自問,我還是喜歡那些色彩簡單,不太復(fù)雜的十字繡。
除了自己親自繡,我也喜歡收藏。去年,我以前裝裱十字繡的店主在朋友圈售賣一些成品,有其中兩件我喜歡,果斷拍了。買回來洗干凈晾干了,果然沒讓我失望。等到以后有機會了,再裝裱一下,一定更漂亮。
對于有些人,繡十字繡可能會是一種謀生手段,一個作品多少賣點錢,可以賺取一點生活費。但是對于大部分人來說,也就是一種業(yè)余愛好,用來打發(fā)時間。我很慶幸,自己不用靠賣十字繡作品生活,只是用來打發(fā)時間罷了。但是,無論最初的動機如何,每當(dāng)有成品出現(xiàn),我還是激動不已。而且,我認為:繡十字繡,可以修身養(yǎng)性,讓人靜下來,不那么浮躁。
我經(jīng)常在旁邊放著手機聽書或者音樂,一邊繡著十字繡。手也動著,腦子也動著,可以說是身心愉悅。這幾年,視力越來越不好了,戴著近視眼鏡看不到十字繡上的方格,不戴眼鏡又看不見電視內(nèi)容。所以,困惑著,堅持著。我本質(zhì)上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,所以我才能坐下來,靜下來,一坐就是幾個小時。
對于靜不下來的人來說,這樣的活無疑就是受罪。不過,我真心覺得,年齡大了,無論選擇做什么,讓自己靜下心來,沉靜下來,對身心都有好處。所以,如果你靜不下來,如果你想找一個事情讓自己慢下來,不妨找個自己喜歡的畫面,繡繡十字繡吧,或許你會愛上它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