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文韻·相遇】向命運宣戰(zhàn)(散文) ——言語新詩集《向詩而生》前言
2023年的冬天,言語找到我,讓我為她寫點什么。能為言語做一點微不足道的事,我當然很樂意,可我卻遲遲不敢下筆。言語寫詩,詩占據(jù)了她生活大部分時間。我常思考,詩歌對于言語來說,究竟意味著什么?每每想到這些,我的內(nèi)心都會疼,夾雜著酸楚,激動,興奮的疼。
2024年春天,我終于鼓起勇氣,決定為言語動筆。
春天,是美好的。我常常想象,言語穿著裙子,在陽光下,做她想做的事,這應該是春天最早的形狀。春天總讓人們心生期望,恰如面對一顆種子的起點,讓人激動。
言語的詩歌,就是從春天開始的。只是這春天,并不是普通意義的春天。
不久前,我在一篇文中寫道:“早春藏著一些人的寒冬?!毖哉Z就曾住在這些人中間。
一顆種子帶著泥土的疼痛,帶著興奮的心情啟程??蛇€沒準備好,命運卻開了巨大的玩笑,它給言語埋下了病毒的引線。
命運說,言語,你不配擁有健康的身體,我就不許你奔跑,我要砸碎你春天的花朵,要撕毀你美麗的裙子……
于是,我看到命運猙獰的面孔,看到它虛假的嘴臉,讓人厭惡的尖銳嘲笑。
面對命運的不公,言語她本身并沒有錯。而我,從沒有把言語當成一位病人。因為憐惜的目光,安慰的說辭,一些不切實際的虛假展望都是廉價的。我知道,言語一定也經(jīng)歷了孤獨和無望,可是這些消極的感受,只是寒冬最后的掙扎,言語定是有春天的,只是這春天比一般人來得更深刻。
想起春天,我就想把它和言語的生命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命運一直想掐短她生命的長度,所以言語要奔跑,要追趕,要飛翔。哪怕她雙腳不能走,她大多數(shù)時候都要“鎖”在輪椅上,直到有一天,連輪椅也無情地拋棄她,她只能在病床上寫詩了。
奔跑,和命運撕殺,和時間搶道。飛翔從心開始,從筆尖啟程。詩是什么?詩是流淌的血液,是生死之間,生命的佐證。
言語的詩,是另一種形式的春天,是她與世界,與她人對話的一種特別方式。說起春天,人們總會談?wù)撓Mc溫暖??稍谘哉Z那里,春天一直伴隨著黑暗,與冰冷。學會與黑暗獨處,與黑暗交“朋友”,是言語在面對命運的不公中,獲得的獨特生命體驗。深淵般的黑暗中,那些帶著生長意味的光,更具力量,更能激勵人心。因為體質(zhì)的原因,言語更深刻地體驗到透骨的寒冷,正因為此,她的筆尖才有了別樣的滾燙,這種熱度不是表面的,通過“讀”的感受傳遞,是向內(nèi)的,指向內(nèi)心,指向血液。
言語的春天里,有些花還沒有盛開就枯萎了。而言語,要搶在枯萎之前,把黑暗的毒藥磨成生命的解藥,試圖撐開黑暗的眼睛,敲出生命的音符。
“向詩而生”,這是言語向命運宣戰(zhàn)的吶喊,是對詩歌熱愛的情感濃縮。詩歌是言語生命的構(gòu)成,是她身體的一根最重要的骨頭。詩,成長為一種堅韌的信念,是腿,是翅膀,是吹進生命的風。
其實在我看來,言語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首深沉的詩。詩對于讀者來說,是可以進行二次創(chuàng)造的,有著自己的內(nèi)涵與外延。言語在我心里,也如讀詩一般。每當我想起言語這些年的生活點滴,她總能讓我對生命有了更多的敬畏,也會在思考中產(chǎn)生很多新的畫面。雖沒有近距離見過言語,但我總會在自己面對世界時,找到各種和言語有關(guān)同化的事物。
這些年,言語很少和我談起她的病,即使說起,她的話總是那么平靜。往往,最大的波瀾都藏在平靜之中,每當情感的風吹進生活的湖面,本平淡的水,就不再淺薄,那些淘洗后的波光會顯得格外燦爛。
言語說,她的生活的空間像是一個狹窄的盒子。但是,在脈動的生命中,言語用詩歌的想象,讓這盒子有了潘多拉魔盒的特質(zhì)。在言語的心中,無論黑夜都黑,她都沒有放棄對美好的憧憬。因為身體的原因,言語很難找到與她相匹配的愛情,作為90后,本是多么好的青春,可愛情的懷抱,對言語來說是多么的奢望。對于愛情,勇敢的言語也曾大膽吐露出自己的心聲。在過往中,她也曾抓住過愛情伸出的手臂。盡管這份愛來得短暫,深刻,但言語在經(jīng)歷了情感浪潮后,還是坦然接受了一切。她記住了那份短暫的幸福,并在命運的多磨中,用感恩的心,對待命運的“施舍”!
在言語的青春記憶中,魚魚,那個和她有相似的經(jīng)歷的男孩,一個雙魚座男生,成為了她生命中的永恒。同樣的病魔帶走了心愛的魚魚,但言語用持久的愛,將他變暗的QQ頭像點亮,她將魚魚裝進了生命的血液里,流淌余生。
命運的小黑屋中,和命運宣戰(zhàn)的魚魚,是最新倒下去的那個,其實這樣說并不準確,倒下的只是魚魚的軀殼,而他的精神卻是黑暗中永遠挺立的利刃,他帶著言語和命運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
在魚魚最后的那段日子里,他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但還是壓制住身體的疼痛,拋卻命運的威脅,總是去安慰體貼另一個深處黑暗的人,那就是言語,這是多么巨大的精神力量,是多么動人的愛情。魚魚的離開,言語流過很多淚,那些傷,即使不定在眉頭,也定在心頭。可言語必須收起這傷痛,她要和詩一起向著未來趕路。
這一路上,我有幸認識了言語。想象中,她的手蘊藏著對身處世界的溫柔。她冰冷的手與黑暗的相挽,卻擦出最炙熱的火花。言語也用手輕撫溫暖著這個世界。受過傷的言語,卻更懂得理解,體貼和安慰人了。
在與現(xiàn)有的朋友中,言語除了寫詩,也一直關(guān)心著身邊的病友,有身體的,有心靈的。她不惜花去她生命中寶貴的時間,去鼓勵、安慰開導對方。而這些行為,也是言語詩歌的重要組成部分。因為詩對于言語來說有治愈的功能,治愈自己,也治愈她人。
言語,在我心中,你是最美麗的黑暗之花。在世界的心跳中,你將永不凋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