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曉荷】李夏湘·慈母與嚴師(散文)
一“世界孤本”
1957年李夏湘舟山中學高中畢業(yè)后,就沈家門鎮(zhèn)委批準到沈家門中學(后來為普陀中學)當教師。在教學教育工作上已經(jīng)很有起色。1976年2月調(diào)到舟山中學。她對自己要求更高更嚴,她深刻反思自己“學歷低”,“年紀大記憶力不好”,擔心“教學業(yè)務(wù)水平會跟不上形勢”。她決心彌補這些缺陷,堅持不懈地學習,下功夫鉆研教材,注意學習先進教學經(jīng)驗,在學習中提高自己,使自己不僅能跟上形勢,還要走在教學的前列。
淵博的知識豐富的經(jīng)驗,再加上巧妙的方法,這是一個優(yōu)秀語文教師所必具的條件。為此她自費訂了十一種報刊雜志,做到天天看報,經(jīng)??措s志,獲得信息,學得知識,增強識見。平時工作繁忙,家里一周堆下的事務(wù),都需要星期天來完成。但是不管家務(wù)多么繁重,她都擠出時間,把一周來報刊雜志上看到的各種知識、妙文短論、經(jīng)驗交流等等資料,剪輯下來,分門別類,裝訂成冊。這樣逐年積累,就有了很多厚厚的冊本。這些資料精妙博大,無所不有。這樣的文冊,無論那一家圖書館都無法借到的,她戲稱這是“世界孤本”。日積月累的收集資料,長年累月的堅持閱讀,使她知識豐富,收益匪淺,用于教學,更顯得心應(yīng)手。
發(fā)掘這“世界孤本”的資料,結(jié)合自己的教學積累,1984年她和倪伏龍老師等編寫了《初中復習題例舉》,在1984年《浙江教育》第五期刊發(fā)。
借鑒“世界孤本”的課堂教學經(jīng)驗資料,結(jié)合自身的教學經(jīng)驗和特點,努力培養(yǎng)學生的能力,發(fā)展他們的智力。上課注重啟發(fā)學生的學習積極性,使班里成績良莠不同的學生都有興趣聽課,使課堂生動,氣氛活躍。學生回答正確,就引導他們進行新舊連接,“滾雪球”式積累;回答不好的,就讓他回去再思考,爭取下節(jié)課回答好。每一項教學內(nèi)容,她都做到知識落實,能力落實。就是大家看來不起眼的說明文教學,她也就進行了巧妙設(shè)計。從課文閱讀教學到寫作學習,形成一個系統(tǒng),使學生從不知不會,到知而會寫。一個學生在進行說明文學習總結(jié)中這樣寫道:這段時間是我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寫作文以來興趣最足的一次,通過讀說明文,聽說明文,看實物,動手寫,評議,編輯墻報和出版《學生的說明文集錦》,使我寫作上有了較大的進步。另一個學生特意送給老師一盞臺燈表示謝意,希望老師像臺燈那樣永遠光芒四射,在今后工作中發(fā)出更多的光和熱。
就這樣,她探索“初中起始教學教學的形象化直觀化”的問題,摸索到了一些提高初中語文教學質(zhì)量和課堂效率的規(guī)律和方法。1979年以來,曾多次為來自省內(nèi)外各地區(qū)、縣兄弟學校老師上公開課、研究課和觀摩課,1979年與倪伏龍老師一起撰寫的《初中教學的幾點嘗試》,1980年寫的《如何抓好初中語文起始教學》等文章在地區(qū)教師備課會議上被推薦。她又接受領(lǐng)導和舟山師范的委托,多次作師范和師專的實習學生的指導老師,帶教他們,先后累計約四五十人次。其中如岱山的厲敏、嵊泗蔡琦、王莉群、湖州的李鶯等等都是經(jīng)她指導后,走上工作崗位不久,就成為了教壇新秀。
二溫馨關(guān)愛
“做學生的思想工作,不僅是師生雙方思想的交流,而且也是感情的交流。固然,曉之以理是重要的,但最重要的是我們應(yīng)把愛生作為自己的天職,就是要動之以情,不能空洞說教,而應(yīng)該努力做理情中有理,理中蘊情,有情有理。只有入情方能入理,沒有愛就讀不上教育?!朔遣菽荆肽軣o情’就是說明了這個道理,這是做好班主任的第一個哲理?!边@是李老師的經(jīng)驗之談。
1978年,隨著高考制度的恢復,為了適應(yīng)教育形勢發(fā)展,當時學校對高二的十二個班級進行了多次編班。她在短短的四個月中,先后擔任了普通班、文科班、“慢”班,升學班等不同類型班級的班主任。其中有兩個多月時間做高二(七)班這個慢班的班主任。這個班級的五十六個學生是由原來高二的十二個班級中的“后進生”組成?;A(chǔ)課三門以上不及格的有40%。這些學生大多自暴自棄,加其中上很多是干部子女,家庭優(yōu)越感強,態(tài)度專橫的不少。而他們誤認為分班是學校歧視他們,要把他們這些“廢銅爛鐵”掃在學校門檻邊,以便及早清掃出門。所以對學校對老師很反感,態(tài)度傲慢的也不少。他們誤認為學校的分班是歧視他們,總把他們這些“廢銅爛鐵”掃出校門。因此,他們對學校和老師很反感,一分班,教室里就鬧哄哄的,個個都坐不住;還亂取教師的綽號;請“快班”同學來介紹學習經(jīng)驗,他們不愛聽,一個個溜之大吉。面對這些情況,她并沒有氣餒,決心用一顆父母對子女的心,用自己身上的熱去融化他們心底中的冰塊,點燃他們自尊的火種。于是,她做他們的知心朋友讓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,做好了就表揚,做錯了也不輕易責怪,而是滿腔熱枕的幫助他們,把他們身上的閃光點發(fā)掘出來。她看到學生之中有幾個會畫畫、美術(shù)字的,就與他們一起布置班級里的學習園地,出特刊,當他們看到自己勞動的成果時,打心眼里高興。為集體做好事的積極性就高漲了。經(jīng)過一段時努力,她與同學們建立了感情。學生們對她無話不說了。當學生們對班級集體有了感情時,就及時把他們組織起來,召開主題班會,上團課,星期天組織去做好事。愛的種子逐漸在他們中間萌發(fā)出了愛班級集體的芽苗,女同學為班級縫制了揩布,個個爭當班級的“清潔工”;男同學為班級制作學習用具盒,方便了大家;有的還自己出錢買來墨水和訂書針讓同學們使用,一個良好的班級集體逐步形成。
在他們學習上遇到困難時,她就及時與課任教師取得聯(lián)系,安排適當?shù)难a課,還組織“兵救兵”的互幫活動,逐漸培養(yǎng)他們的興趣,啟發(fā)他們的學習積極性。她接任這個班的班主任工作以后,幾乎把星期天和假日都用在他們身上,不是補課,就是家訪。這個班有十多個學生家住在離城鎮(zhèn)十多里的郊區(qū),她都一一跑遍。中午不能趕回家就帶面包充饑。晚上時間她就給班里的男學生和幾個城區(qū)女同學補課。1978年3月23日晚上,風雨交加,雖然師生都被于林得濕漉漉,但補課的同學一個也沒落下。大家堅持學習。當學生學習興趣正濃時,突然全鎮(zhèn)停電。學生不肯散去,她就到附近小店買了蠟燭,黑暗中十支蠟燭點起了,雖然光線沒有電燈明亮,但學生的學習勁頭倍增。他們說:“我們是永遠不會忘記這么個風雨交加之夜的。”
經(jīng)過兩個多月時間,這個班兩次被評為學校衛(wèi)生先進班,有三人加入了共青團,有40人寫了入團申請書。后來有三分之一的學生進了高中技校。六月初,接近高考,根據(jù)學校意見,這個班又一次拆散拼班,大家都依依不舍,同學之間,師生之間已經(jīng)建立起深厚的情誼,同學們說:“我們真不想離開這個班級?!?br />
三十多年的教育生涯,她一直都任班主任。她都這樣關(guān)心引導著后進學生的進步。學生們都深深地記者他。有學生考入高一級學校或者招工了,就把喜糖送到她家;每次回家探親訪友,先來看她;有的參軍了,給她帶來了第一張穿軍裝的照片;入團提干,評上了先進,就給她帶來喜報;就是在考慮個人問題上他(她)們也往往上門或來信征求她的意見。師生情誼正是老師付出的見證。
三慈母溫情
那是李夏湘老師擔任初中班主任時候,她班中有一個姓胡的女學生,自幼從鄉(xiāng)下被抱養(yǎng)到城鎮(zhèn)一戶平民家。由于從小缺乏教養(yǎng),在讀小學時就有小偷小摸行為,其養(yǎng)父母就對小胡指責抱怨,逐漸不融洽,多次提出要把小胡送還鄉(xiāng)下老家,斷絕養(yǎng)母女關(guān)系。為此,小胡同學就和養(yǎng)父母經(jīng)常吵架,自己也幾次表示要自殺,還寫了絕命書,一時家里鬧得雞犬不寧。李夏湘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后,首先想到教育好學生是教師的本份。因此,她一方面就接二連三地進行家訪,了解情況,進行溝通,與居民委員會小組長開會,又和法院同志多次商議做養(yǎng)父母的思想工作,指出教育撫養(yǎng)好子女,這是做父母應(yīng)盡義務(wù),孩子有錯父母不能撒手不管,她還年少,是可以教育好的。這樣經(jīng)過了反復的工作,逐漸說服了養(yǎng)父母。另一方就是做好小胡的工作。為了防止萬一,她把小胡同學叫到自己家里,與她一起吃,一起?。浑S時對小胡同學進行正面誘導。她指出小胡的小偷小摸行為是錯誤的,進而又指出小胡想自殺的念頭是錯上加錯,是對人對己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(xiàn);辜負了父母和老師的希望。同時又關(guān)心和料理小胡的生活,在班級里教育同學們要熱情幫助小胡,使小胡感到集體的溫暖和生活的樂趣。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共同生活和教育,小胡對自己錯誤有了認識,向李夏湘保證一定下決心改正錯誤。從這以后,小胡再沒有犯小偷小摸錯誤,而且學習也有很大進步,重讀初三復習班時,門門功課達到良好,還加入了共青團組織。小胡同學后來技校畢業(yè),參加了商業(yè)工作。工作以后,小胡就把李夏湘當成自己的媽媽,三天兩天去看望李老師,結(jié)婚了邀請李老師參加婚禮。
1990年她的初二(1)班有位學生的父親不幸去世,她一聽說,就和幾位同學推著自行車,踏著雨后泥濘的路面,這個同學家里,安慰這個同學的母親節(jié)哀順變,又親近多教育這個同學要由志氣,堅持好好學習。班里的小沃同學學習的條件差,就把小沃接到她家中住宿。
2005年,她和丈夫倪岳明校長去深圳旅游。舟山同鄉(xiāng)聚會宴請,有一位母親問倪校長,知不知道舟山中學的李夏湘老師。倪校長指點著說她就在這啊。原來這是一個學生家長,因為李老師工作時比較瘦當時已經(jīng)胖了沒認出來。這樣很快就有一個女士過來向李老師敬酒,說:我們是葫蘆島來舟中讀初中時,李老師過年過節(jié)都把我們叫到家里去吃,讓我們感到家的溫暖。
這種慈母之心,體貼之情,真的讓學生永遠銘記。她就是這樣不管是差生還是優(yōu)等生都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兒女一樣去愛護。學生碰到什么困難挫折,就用慈母之心去溫暖他們。
四嚴中愛心
溫慈和氣是愛的一種表現(xiàn),嚴格要求也是一種愛的體現(xiàn);愛中有嚴,嚴中顯愛,既愛又嚴,嚴師出高徒。這是李夏湘做好班主任的第二個哲理。
1978年9月,李夏湘擔任了初中擇優(yōu)班班主任,這個班的學生,知識分子和干部子女多,平均年齡小,但他們知識面廣,基礎(chǔ)較扎實,思想純潔,愛動好玩,既驕又熬。正處于造型階段,可塑性較強,是教育的關(guān)鍵時刻。對這樣的學生,她認為必須在思想上從嚴要求,在學習上則盡可能地滿足他們的求知欲望。
她了解到這些學生家庭條件好,自幼受精心培養(yǎng),優(yōu)越感較強,而且只顧埋頭讀書,好多學生對集體、他人的事不太關(guān)心;勞動習慣也沒有很好養(yǎng)成,有的女學生從小嬌生慣養(yǎng),連手帕也是叫媽媽洗的;冬天早自修常常不見她們的身影。根據(jù)這些現(xiàn)象,她從日常生活中來培養(yǎng)他們良好的習慣,她組織“班衛(wèi)生小組”打掃教室和公共場所,教育他們節(jié)約用錢,把多余的錢存入班級小銀行;利用早晚和課余時間收集廢紙(僅一年半時間全班共撿廢紙2042斤,計人民幣150多元,這些收益都用來做活動費及獎勵表現(xiàn)好的和進步快的學生,或增貼學習資料,訂閱報刊)。讓學生經(jīng)過勞動,養(yǎng)成愛勞動懂節(jié)約的習慣。她引導他們多多實踐為主,除了進行耐心的個別教育外,把具體任務(wù)交給他們做。她把冬天早自修點名工作,交給經(jīng)常要遲到的學生去做,并鼓勵他們把事情做好。對優(yōu)等生不過多地表揚他們,而啟發(fā)他們多看到自己的缺點,不斷彌補自己不足。
同時她積極組織各種活動,即培養(yǎng)班集體意識,又擴大他們知識的視野,激發(fā)學習的興趣。如舉行中秋賞月晚會,暑假游覽普陀山(觀日出、眺望海洋遠景)初春時組織放風箏比賽,校野餐活動,秋季在野外摘桔子活動等。這些活動,豐富了學生寫作題材,開拓了他們的思路(初一時有兩個學生寫了短小精悍的散文和小小說在《舟山文藝》的創(chuàng)作號和第二期中發(fā)表,有幾個學生的短文曾在舟山報上刊登和“舟山電臺”播放。還配合語文教學舉行作文、大字比賽,開辟“知識角”刊登各種適合初中學生閱讀的文章,三年來共出了七十多期,光唐詩宋詞就選登了一百多首(附寫通俗易懂的注釋)。而她一旦發(fā)現(xiàn)個別學生成績低落時,就及時進行教育,利用星期天和假日有針對性地進行無償補課,有一次,她患病住院,就堅持在病房里對一些成績較差學生補課。
女學生一般從初二就開始進入青春期,生理上起了變化,心里狀態(tài)也出現(xiàn)復雜多變,往往學習情緒反復無常,學習成績逐漸下降。李老師就細心觀察她們,了解她們,關(guān)心和幫助她們,使她們能健康地成長。初二時女生一般開始怕羞愛打扮,課堂上不愛提問、發(fā)言。一旦受了批評或答不出問題就久久不安,甚至悲觀,消極,怕見人。針對這些生理和心理的變化,李老師除給他們上生理衛(wèi)生課外,還從生活上加以關(guān)心,每天堅持帶一壺開水,使有例假的女學生在學校開水接應(yīng)不上時不會喝生水、冷水;她還在辦公室里準備了衛(wèi)生紙、舊褲子和月經(jīng)帶。針對女生愛打扮,個別還出現(xiàn)“早熟”的現(xiàn)象,及時地進行教育,打“防疫針”,把工作做的前面。由于她的工作到位,這個班女生成績沒有拉下,1981年7月全地區(qū)高中升學考試中,二十個女生應(yīng)試,外語成績總平均超過同班男生的成績,80分以上的有15人,90分以上的有5人,全地區(qū)英語考試第一名是這個班的一個女生,成績是98.5分(這個女同學后來上北大,后又公派到美國深造,現(xiàn)在法國巴黎工作。2010年與法國男友來定海舉行婚禮,特請李老師當證婚人,在婚禮上發(fā)言)。初中三年來,這個班每學期被評為先進,有七個學生入了共青團,二十八個學生被評為“三好生”和“表揚生”,在高中升學考中,六門功課總分在400分以上的有30人,全地區(qū)第一、三、十名都是這個班學生。
五人生境界
由于她勤奮而出色的工作,從1977年起,除其中兩年家調(diào)到地區(qū)教師進修學院和地區(qū)青少年體校外,每年都被評為校、地區(qū)、教育先進工作者、地區(qū)先進教師、優(yōu)秀少年工作者、地區(qū)三八紅旗手、先進班主任等。1979年被評為浙江省優(yōu)秀少先隊輔導員。她更是走進學生的心中。1983年,她初中教過,當時正在舟山中學讀高三的學生章曉男寫了《慈母嚴師》的文章在3月23日舟山日報刊發(fā)。
1990年,學校評選地區(qū)級勞動模范(全地區(qū)就舟中一名)當時愛人倪岳明是書記,就避讓評選,由副書記厲始煥負責評選工作,采用全體教職工無記名投票方式表決,當時學校110多個教職員工,她得95票,被選送上報為舟山地區(qū)勞動模范。
但是李夏湘很謙虛,她說:““三十多個春秋,我在平凡的教育工作崗位上沒有干出轟轟烈烈的一鳴驚人的大事。我愿做一支蠟燭,用自己微弱的光和熱,來給人一點前進中的指引和力量,使學生健康成長?!?br />
“與人無所求,同日更無爭。生若有所進,足以慰我心?!倍潭痰脑娋洌梢娝粸槊?,心系學生的思想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