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星月】六一兒童節(jié)(散文)
今天,我在網上看到以色列用導彈空襲巴勒斯坦時,很多來不及逃離的孩子,只能被倒塌的房屋埋沒,數(shù)十噸的水泥板壓在他們嬌嫩的身上,很多孩童喪失了生命,殘肢斷體,看著讓人心痛與憤怒,幸存的孩子驚慌失措的抖動著身體,不知所措……國際六一兒童節(jié)定于每年的六月一日這一天,就是為了悼念在1942年六月利迪策發(fā)生的慘案,和在全世界戰(zhàn)爭中無辜喪生的兒童們,反對暴力虐殺兒童,保護兒童健康長大。我國是在中國成立的那年12月23日,規(guī)定每年的6月1日確定為兒童節(jié)。
一九五零年第一個六一兒童節(jié),毛主席親筆寫下“六一兒童節(jié)快樂”這七個大字,寄托著國家主席對中國未來的期盼與愛護:時刻牢記,今天你們是祖國的嬌花,未來你們要承擔起保家衛(wèi)國的重任!今年已是新中國成立后第75個兒童節(jié)了。不了解“六一兒童節(jié)”由來的人,看著這幾個字,也知道是小孩子的節(jié)日,這一天家長會買很多好吃,好玩的禮物送給孩子,表示對孩子們節(jié)日的祝賀:祝賀他們天天快樂,健康長大,將來做國家棟梁之材!當?shù)卣徒逃忠矔雒娑睫k慶祝兒童節(jié)各項活動順利進行,讓孩子們在這一天吃得好,玩得開心。吃的嘛,家長滿足;玩的,本校,或者展開全民運動會,設立各種體育項目和表演,讓孩子們參與其中,感受節(jié)日的快樂!
想起我們小時候,每個六一兒童節(jié)都當作重大節(jié)日來過,不次于對春節(jié)的慶祝。提前一個月選號手,打大小鼓的人,打隊旗的高年級學生。各班級利用體育課練習體操,在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進行全校比賽,班主任也參與體操訓練中,這涉及到班級榮譽的問題,不能不重視。
體育老師把比賽的體育項目列出來,發(fā)到各班班主任手中,班主任開始根據(jù)項目名單在班級里篩選體育運動員參加比賽。
為了不那么勞民傷財,三年一大慶,中間兩年以校為單位校慶。區(qū)別是,大慶的時候,各校重點訓練前導隊和運動員,前導隊標志著各校的臉面,首先是校牌,要標新立異,讓市民一看眼前一亮道一聲好。
六一兒童這一天(六一兒童節(jié)何時開,要看老天的臉色,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若是有雨,需要錯開雨天來開。)前導隊和隊員站成有序的隊列,沿著鄉(xiāng)公路走上一大圈,轟隆隆的鼓聲,歡喜雀躍,把各家各戶的門敲開,無論男女老少,穿好衣服關上家門,跟在隊伍的后面行走,一直跟到舉辦運動會的場所。有的帶上馬扎,選個有利地形一坐就是半天。
我們小孩子那是懷揣著小鹿心怦怦跳著,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。六一兒童前,家長會根據(jù)學校的要求,為自家孩子備上藍褲子白上衣,還有一雙帆布做的白鞋。男孩子穿的白鞋是系鞋帶的,女孩子穿的鞋跟男孩子穿的有了區(qū)別,是護士鞋,露著腳面,中間加了一條兩三厘米寬的松緊帶。
六一兒童這一天為了避免折騰,中午不休場,無論老師還是學生,都會自帶一些吃的,算是中午飯。八九十年代物資沒有現(xiàn)在豐富,小食品品種不多。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家長大放血似的煮上幾十個雞蛋,讓自家孩子可勁的帶(過去孩子多,不多煮不夠分呢?。┘依锷顥l件好的,可以給自家孩子每人買上兩個面包,幾包瓜子,水是自家燒開灌瓶子里自帶的。生活條件不好的人家,女主人會發(fā)一些面,大點油烙上一些發(fā)面餅給自家孩子帶上。
這一天不管生活條件好不好,都會給自己家孩子帶上幾毛錢,運動會這一天到了中午比較熱,孩子會買一根冰棍嗦嘍解解熱氣。冰棍也是那單調的一種,沒有多樣的。老百姓過日子還要以買足糧食,供養(yǎng)自家孩子讀書為重,閑錢不多。
在運動場上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幼兒園小朋友們。他們帶著稚嫩的笑臉,四歲到七歲之間,運動項目除了五十米賽跑,便是垂釣了。五十米賽跑,尤其是四五歲的小朋友,在老師和家長的叮囑下,一開始還能老老實實地跑幾步,跑著跑著有的孩子帶著懵懂的神情不跑了,看起了圍觀者的熱鬧,看到觀眾對他投以哄笑,他也不惱,呲著漏風的前門牙,甩著胳膊也呵呵樂起來。
到了垂釣的比賽,那更是十分熱鬧的場景,有的小朋友在老師的講解下,還能耐著性子把栓了小鐵釘?shù)囊活^向瓶口送,等怎么也送不進去的時候,釣竿一扔,坐在地上蹬著腿甩著胳膊耍起了驢來。有的孩子就十分沉穩(wěn),懂得先把拴著鐵釘?shù)囊活^傾斜著送進瓶口,鐵釘就順利送進了瓶子里,手一提,瓶子帶了起來,垂釣成功。
老百姓除了愿意看小朋友的運動項目,還愿意看老師的運動項目。善于體育運動的,除了參與長短跑,跳橫桿,等體育項目,還別出心裁的增設了兩人三足,在跑兩人三足時,難免有差錯的,配合不協(xié)調,跑得里倒歪斜,更有甚者,穩(wěn)定性不強,也會被拽倒出了洋相??粗饺绽镆话逡谎鄣睦蠋煶隽诉@么大的糗,觀眾那是笑得相當開懷,回到家,也津津樂道的說上一回。
我是善于短跑的人,爆發(fā)力強。記得在我上初一時,趕上全鄉(xiāng)運動會,我參加了四人一組接力棒,我是最后一棒。一共三組,初一、初二、初三各一組。初二的女生怕影響形象沒有放開跑,跑在了最后,初三女生也是同樣,唯有初一的女生,雖然個子矮,沒有那些個歪心思,使出渾身力氣跑著。
等跑到第三棒時,初三的女生已經快追上初一的女生,輪到我的時候,全校師生都為我捏了一把汗,初三的最后一棒是她們班級的女班長,平日里干班級工作就雷厲風行,長得高身體壯實,能把我輕易裝下,她還是我閨蜜王艷娟的姐姐。最后一棒身為班長的她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第一拿到手。我當時不僅與她有年齡差距,長得還瘦小,很多人都認為我是必輸無疑了。當我接到接力棒的時候,我如風一樣,快速邁動著麻稈似的雙腿,那一刻腦海里僅有的概念就是快跑,在這幾千人的目光中,不能被她落下太遠。
當時僅僅是這樣想著,放空了自己,所有的力氣集中在兩條腿上,心跳飛速,感覺我的心臟快要飛出去了。但是為了臉面,我必須堅持住,臉上的肌肉也麻木了,還好我終于跑到了終點,有兩位老師拉直了攔繩,我的身體貼上了攔繩的那一刻,我的心才重又回到我的胸腔里跳動,我彎下腰,雙手拄著膝蓋喘息著,面色蒼白,汗也不停地滑落。跑完接力棒,我回到家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足足躺了一天,才從極度疲勞中緩過來。
全民運動會,也號召社會人士參加,比如中長跑,擲鉛球,立定跳遠,跨越橫桿,運動會開了三天,最后前導隊員又繞著鄉(xiāng)公路走了一圈,回到運動會現(xiàn)場,這一年的運動會才算圓滿閉幕。
以校為單位舉辦的運動會,后來校領導做了修改,不費時費力,又省錢(只花買獎品的錢)的去做準備工作。六一兒童前,校方裁了很多紙條,紙條上寫著獲得獎品的名字(都是學生學習上用的),學生能找到幾個就發(fā)幾個獎品,有女生抗議,說男生體力好,跑得快,藏寶紙條都被男生找去了??棺h無效,誰叫你女生嬌滴滴,守著山不常爬山玩呢。
找寶分初中部和小學部,小學把一二年級小豆丁單分出來,把藏寶紙條分藏在校園內,等高年級學生上了山,把他們放出來,任憑他們在校園內撒歡似的找,什么螞蟻洞,磚縫里,樹枝上,角角落落都有他們的身影,班主任搬來一張椅子,看著自己班級的學生呵呵樂著,任憑他們玩鬧找去吧!
三年級以上的學生,在領導發(fā)言,一番叮囑后,在體育老師和學校任課老師的帶領下,班主任領著學生向學校對面的山中走去,到了山根,班主任再一番叮囑自己班級學生,興奮到極點的男生已經蓄勢待發(fā),等著老師說開始找寶。當老師說上山找寶吧,那些男生如一只只獵豹向上爬,他們一邊爬,一邊扒拉著草叢,翻動著隨處可見的石頭,再抬頭看看小樹上有沒有夾著紙條。找到的發(fā)出興奮的尖叫聲,還有的大聲喊著自己找到了幾個。更淘氣的男生不屑找紙條,就三兩個約起,掏鳥蛋,追野兔子去了。
山里長大的孩子,有些女孩子野起來不輸男生,我的小妹就是典型的例子,只要不是下雨天,她每天山上山下的瘋跑,爬山找寶過六一,那是選在她心坎上了,樂不可支,抬著尖尖的下巴,眉梢輕揚,讓人看了惱恨又可愛。只要校方舉辦六一兒童節(jié),選擇爬山找寶,她每次都能收獲十個左右的藏寶紙條。
爬山女生是真的爬不過男生,跟在后面能找到幾個紙條?爬到陰面,看到很多粗壯的山蕨菜,眼睛冒綠光,陰郁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,找寶機會少,那就采山蕨菜賣錢給自己買獎品。這樣想著,就把上衣脫了,把采下來的蕨菜根蹭了土封住漿,一把把放進衣服里。等體育老師舉著喇叭喊著下山了,回到學校匯合,男生手握著紙條交流著找到了幾個,都是什么獎品。還有的男生談論在山上看見了什么,找到了什么。大部分女生曬一曬自己采到了多少蕨菜,能賣多少錢。(這是高年級女生干的,低年級女生還是老老實實爬山找寶,低年級女生還是能比過班級里的男生爬山速度的。)
等我工作以后,開始的幾年學校和地方政府依然保留著慶祝六一兒童節(jié)活動。后來各機關單位職員部分開支歸地方負責,東北因為沒有多少效益好的工廠,職員的工資年年虧欠,拿出錢來舉辦慶祝六一兒童節(jié)更是難事,財政沒有余錢舉辦,也就取消了慶祝六一兒童節(jié)的大型活動。推給學校自己舉辦,學校一開始舉辦了兩年,后來干脆給學生放假一天,家長領著慶祝吧。家長都忙于工作,分身乏術怎么能夠領著孩子過六一兒童節(jié)?
那年六一兒童節(jié)按照往常的慣例放假一天,哪想到這一天有個二年級的學生跟幾個小朋友在自家小區(qū)里玩,看見車庫旁有個方形泡沫,出于好奇,也是太淘氣,居然雙腿一彎跳了上去,這一跳隨著泡沫一起落進了地下車庫里。跟隨他一起玩的小朋友急忙喊來大人,等找到的時候,那男孩出氣多進氣少了,男孩就這樣悲催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夭折了。
家長告了這家車庫,也告了學校,譴責學校不該不過六一兒童節(jié),若是學校舉行慶祝六一兒童節(jié)活動,孩子也躲過了這場災難……
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放假的福利取消了,改成上課了,不放假也不慶祝了。六一兒童節(jié)差不多有十年無聲無息,差不多有兩屆學生沒有經歷慶祝六一兒童節(jié)。趕上三年疫情,疫情后的第一年,學校張羅了幾個體育項目,算是慶祝了六一兒童節(jié)。
今年的六一兒童節(jié),學生們過的還是很開心的。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,學生們內衣穿的是白上衣,外面著裝藍色禮服,扎著領結,看著整齊而精神氣十足。女孩子們家長把長發(fā)挽高,扎上了漂亮的發(fā)圈,化了淡妝,小模樣看著俏麗不失可愛。
八點整全校師生全部集合在操場,準備一年級入隊儀式,一年級每個班10名入隊學生,分班依次走向主席臺,高年級學生給他們佩戴紅領巾,他們向全體師生敬禮后,回到班級。最后是一年級入隊隊員代表發(fā)言,這發(fā)言人是我們班的小胖墩班長董浩,只見他神情莊嚴,邁著有力的小短腿,在司儀老師的引領下,走上主席臺,站在主席臺面向全體師生,他還沒有坐在主席臺校領導高呢。陳書記抿著嘴笑意滿滿的幫著他弄好話筒,他打開方老師給他寫的發(fā)言稿,看著稿子,他抑揚頓挫的發(fā)著言:
敬愛的領導、老師,親愛的同學們:
大家上午好!我是一年一班的董浩同學,今天我的心情特別激動,因為我將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,我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!
在此,我要向辛勤培育我們成長的老師,向辛苦養(yǎng)育我成長的父母致以最崇高的隊禮!
老師說,紅領巾是少先隊員的標志,是國旗的一角,是烈士的鮮血染紅,寄托著革命先烈對我們的期望!
我想說:老師,同學,請相信我們一定會以優(yōu)秀隊員為榜樣,愛祖國,愛人民,愛勞動,愛科學,好好學習天天向上,為班級和學校爭光,為紅領巾添彩!謝謝大家!
他稚嫩的聲音洪亮,不見一絲慌亂,小模樣看著著實可愛,聽著他吐字清晰的發(fā)言,全校師生動容,心潮澎湃,話語不多,說的實在,句句觸動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發(fā)酵……等他發(fā)完言,全校師生為他鼓起了真摯的掌聲,那掌聲像是鼓舞,他邁著小男子漢的步伐,一步步走下主席臺,看著操場上烏壓壓的學生有些蒙了,找不到自己的班級,方老師急忙走向班級前面,向他招手,他看見了方老師,轉過身邁著不急不慌的步伐,回到了班級,全班同學用著欽佩與自豪的眼神歡迎他,有的同學還手舞足蹈起來,似乎在說:你看,這么優(yōu)秀的發(fā)言人,是我們的班長!
接著是曳步操、大合唱展示,最后是三年以上班級課桌操比賽。全天除了入隊儀式,一年級和二年級做了觀眾,當?shù)靡矘泛呛堑?,最起碼回家跟家長有內容可說。
最讓人意外,又深受家長感激的是,班長董浩的媽媽,為全班同學和老師每人買了小蛋糕,裝飾新穎別致,很有儀式感送到了班級來,同學們坐在座位上,手里拿著發(fā)到手的小蛋糕,說笑著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吃,仿佛從蛋糕里吃出了節(jié)日的快樂,吃出了董浩媽媽給予的母親般的愛,他們吃美了六一兒童節(jié),這個屬于他們節(jié)日的喜慶,也許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,方老師領著他們過的第一個兒童節(jié),這歡樂的氣氛!
再看朋友圈,家長紛紛曬出自家孩子玩時拍的照片,還有家長為自己的寶貝買的節(jié)日的禮物,一束特別的花,花心是榴蓮,周圍被含苞待放的滿天星包裹,花葉是一圈的娃哈哈,最外一層是花束包裝紙。一份別開生面的禮物誕生了,既是母親想要表達對孩子的祝福,也是花店老板的創(chuàng)意,為他的生意打開了一扇大門。
跨越幾十年的六一兒童節(jié),我還是感覺自己過的六一兒童節(jié)最快樂,有媽媽煮的平日很少吃到的雞蛋,還有各項體育項目可以參加比試。比的是心跳,比的是身強體壯。但是2024年過了六一兒童節(jié)的孩子又說了,我們過得也快樂,家長會給買很多好吃的,你們從來沒有吃過,六一兒童節(jié)這一天,學校為我們舉辦的節(jié)目好看,你們小時候絕對沒有的。
相差幾十年的六一兒童節(jié),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失,它又回到了孩子們的生活里,真的替孩子們開心,愿天下所有的孩子們都能過上快樂的節(jié)日!